2004年度聲樂家

蘇珊•葛瑞安 SUSAN GRAHAM

文/安•米潔特( Anne Midgette)

蘇珊•葛瑞安  SUSAN GRAHAM

安•米潔特( Anne Midgette)說到:

「偉大的演唱家,已經達到她的全盛時期,她在卡內基音樂廳的初次登台,得到巨大的成功,她已經從年輕男孩或狂蝶亂舞的少女角色,轉變成更戲劇化的人物,像是白遼士歌劇中的迪登( Didon)、葛路克的伊菲姬尼(Iphigenie)、或是賈克•希吉(Jack Heggie)的修女海倫•培貞(Sister Helen Prejean),同時擁有值得付出生命來爭取的觀眾與嚴苛標準之下的專業認可。」

歌劇裡最好的歌聲,讓你覺得好像某人在與你談話,而並不是在製造浮誇的印象,取而代之的是,他們有一種自然的清新,像是自與你對話當中萃取的。這種質感,就好像羅蘭•巴特( Roland Barthes)所稱為的:「聲音的性格紋理」,這像是一種本能,人的本質幫不上什麼忙,但不偽善,真誠的與人溝通卻與之匹配無礙,蘇珊•葛瑞安就有這種能力。

這不是一個因為單純的優美,而讓你印象深刻的歌聲。就像是他們所說的,她可一將一個單一的線條,讓它高音閃亮,低音穩固,清楚的處理華彩片段,擴張到全然的強音,漸漸再回到緩和的弱音。她技巧卓越,毫不費力,許多演唱者在演唱最精采處時,總是卯足全力,像是馬匹要跳越時,總是鼓起牠的肌肉,在葛瑞安的歌聲裡,這些困難精采之處,只是表現音樂的龐大計畫其中一部分而已。

最好的歌者,就像是最好的散文作家,他們都知道,用某種風格的技術來吸引注意力,或是想方設法去修辭,像是更清楚、更乾淨、更節省、更使人記住,這對讓人明白你的意圖來說,是最無效果的手段。

這對葛瑞安帶來利益,現年 43歲,次女高音,似乎已到達她的黃金時期,也就是說,在各個層面,她完成許多令人滿意的計畫,並從中獲得應得的認可。2003年,她預備好了5個新角色,並且在卡內基音樂廳初次登台也得到巨大的成功。華納唱片公司出版的古典經典商標版,在2003年秋天,發行了這場獨唱會的錄音。接下來的錄音是與鋼琴家皮耶–羅蘭•艾瑪爾(Pierre-Laurent Aimard)合作查理斯•艾維士(Charles Ives)的作品。她又獲得美國年度聲樂家(Musical America's Vocalist)的獎項,緊接著,她在十月份,為巴黎夏特萊(Chatelet)歌劇院,第一次飾演白遼士歌劇【特洛伊人】(Les Troyens)中的迪登(Didon),她描述這個角色:「到目前為止,這是我音樂生涯的最高潮!」。似乎這命運的時刻,來的恰如其分,在她日漸茁壯,欣欣向榮的音樂事業中,一個重大的建樹。

2003年的夏天,她又有新方向與新角色,她正處在她自稱的「希臘三部曲」(Helenic trilogy)的中間階段,三個屬於特洛伊戰爭人物的新角色,也就是,EMI唱片公司在2003年秋天發行的,浦塞爾歌劇【狄多與阿尼亞斯】(Dido and Aeneas)中的狄多(Dido),接下來是奧芬巴哈歌劇【美麗的海倫】又譯【傾城佳人】(La belle Helene)在美國新墨西哥州,羅斯威爾的聖達菲(Santa Fe)城的演出,這裡也是葛瑞安現今的住所,不浮誇又充滿藝術氣氛,她自幼在這居住了13年,繞了一大圈,又回故鄉購置居所,到北部要好幾個鐘頭。就好像迪登(Didon)在劇中所說的:「這是我的埃弗勒斯峰!」(my Mount Everest)。

葛瑞安在 8月的時候說:「迪登(Didon)是我所預備的最重大的角色,讓屋大維(Octavian,理查•史特勞斯【玫瑰騎士】中的角色,葛瑞安拿手專屬戲碼之一)變的像是凱魯碧諾(Cherubino,莫札特【費加洛婚禮】,葛瑞安信手拈來的角色),這不只是在音樂領域,更是感性層次上的領域,迪登是非常現代感的,她心中的那個掙扎是我們許多人都必須面對的,並置了強而有力的專業生涯,之後更嚐試著在那個世界,解決愛與人際關係的歸宿。迪登,是我的伊索德(Isolde)。」

迪登,也標示了葛瑞安拿手的曲目當中,現在有了巨大的變化。她已經從年輕男孩或狂蝶亂舞的少女角色(像是莫札特【女人皆如此】裡的朵拉貝拉 Dorabella),朝向更強烈、更戲劇化的人物。作為一個測量標準,便是2000年在薩爾茲堡演出葛路克的伊菲姬尼(Iphigenie),這是一個顯著的成功,這個角色,徹底地帶她超越次女高音的領域。之後,葛瑞安說到一個應用音域(tessitura)經常持續在高音的樂段:「我開始認真的去想,該如何成功的完成這個樂段!」,過程持續發展,她補充說:「技巧上有一些突破的成長,在這之後帶給我許多好處!」。在接下來的音樂會作品裡,有許多高音吃重的角色,像是,莫札特【唐•喬凡尼】的唐納.愛爾維拉(Donna Elvira)、蒙台威爾第【波佩亞的加冕】(L'Incoronazione di Poppea)的劇名角色,或是完全不同風格,雷哈爾(Lehar)【風流寡婦】(Merry Widow)中的漢娜•格拉維里(Hanna Glawari)。這是她在休士頓歌劇院上一季的嘗試,同時也將會在大都會歌劇院上演。

她眨著眼說:「讓我們不要忘記,漢娜這個角色到處都是怪異、臨時的轉場換位。」,「在薇麗亞之歌( Vilja–Lied)時,我沒有唱 high B 那個音。」。葛瑞安並沒有要改變適合她表演風格的歌劇種類(Fachs),她的興趣是單純的探尋更多劇中強烈、有趣的女性角色,包含應用音域(tessitura)、管絃樂配器、與歌劇劇本。她又說:「我想在你40歲的時候,你便開始理解這些重要的女性人物角色。」

開啟一個新的經驗,去探索,譬如,她內在的卡蘿•班奈特( Carol Burnett),在喜歌劇的角色,她選擇如此,並且去學習,表現她的那個部分。她說:「如果你感受敏銳,善於接受你走每一步藝術之路的成長,它只會增加你的基礎,不論是身為一個人還是藝術家。」

因為她圓融而有彈性的個性與強烈的意志樂意去實驗,表現在她歌唱事業的多變性,從韓德爾的【阿利歐丹特】( Ariodante)到賈克•希吉(Jack Heggie)【死囚漫步】(Dead Man Walking)中的修女海倫•培貞(Sister Helen Prejean),她詳細計畫清楚的方向,往那些她特別有感覺的音樂發展,特別是在她的法國音樂作品曲目,並且刻意的避開某些傳統上約定俗成的次女高音發展途徑。完全不意外的,你從未聽到她使用美聲唱法(bel canto)。她說:「我曾演出羅西娜(Rosina,羅西尼【塞爾維亞的理髮師】)一次,這很好,但一次就足夠了。」。她理解自我的能力與對她自身藝術品味的信任,反映在她藝術事業的獨特性,與她的成功。

這也是她的獨唱會為什麼會那麼好的原因。她日益增加的名聲,產生的附加價值,就是她有更多的機會來舉辦獨唱會(因為更多的聽眾,願意購票來欣賞她獨自演唱),舒服的坐在音樂廳的觀眾席,節目裡可以看到她對白遼士、德步西、佛瑞強烈的描寫,伴隨著豐富的歌曲與管絃樂樂曲。

舉辦獨唱會,仍然是與聽眾溝通最直接的方法。在新墨西哥州,她說:「舉辦獨唱會,就好比赤身裸體一般。」,關於好的獨唱會演出經驗,她又補充一些:「就像是在聖誕節時,當你給兄弟姊妹一個完美的禮物,看著他們臉上打開禮物的表情。」

她沉思著說:「很長一段時間以來,我最主要的關連,就是與音樂和聽眾之間的情愛!」,「我對於音樂,奉獻了非常多我的生命和熱情。」。這種專注與犧牲,是屬於我們這個時代中,許多偉大的歌唱家身上共同的烙印。在這個時刻,蘇珊•葛瑞安,似乎完全有資格來取得,在他們之上更高的地位。

2004年度合奏團體

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 PHILHARMONIA BAROQUE ORCHESTRA

文/約書亞•考曼( Joshua Kosman)

約書亞•考曼( Joshua Kosman)說到:

「這熱愛冒險的樂團,活靈活現的為時代風格演奏,打開一條供給養份的道路,不同凡響的才華,在樂器演奏中充滿對歷史風格的積極進取的態度,充滿活力、風味十足。這是一個絕沒有枯燥教條,卻富學術成就價值標準的世界。」

演奏 18世紀大師們的音樂,可以認知到,在樂器的規格、樂曲的速度上,今時今日的音樂界現況與四分之一個世紀以前相比較,可說是大相逕庭。整個樂章圍繞著古樂器的使用,可以說是可信度很高、歷史性驗證的演出,從外到內,由淺入深,專精且完整的呈現整個音樂的景象。而現今,要演奏巴洛克跟古典時期的音樂,不單只是使用複製古樂器的方式,並且更從歷史上的意義去考究,屬於樂曲的句法、織度、與速度的問題。

直至今日,極少的演奏團體,會帶來這樣的曲目,饒富興味、慇切、精力充沛的去探索嚐試,這樣的印象,深植在每個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的樂迷心中。在樂團音樂總監,尼可拉斯•麥克吉更( Nicholas McGegan),23年的組織耕耘之下,活靈活現的為時代風格演奏,打開一條供給養份的道路,像是國內手藝最好的餐館。每1年演出50場音樂會,從舊金山灣區到到加利福尼亞,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,為古樂演奏注入了積極進取的態度,充滿活力、風味十足。這是一個絕沒有枯燥教條,卻富學術成就價值標準的世界。

許多團體的成功,必要的條件,就是在器樂演奏上,擁有不凡的才華。弦樂演奏者,尤其是聚集了清晰、強有力的合奏團音色,包含所有音調的豐富性內在,演奏起來沒有音準的問題,這對他們來說,是非常普遍的能力。木管與銅管分部的音樂家們都能掌握樂器的性能、解決困難、進而發揮最多采多姿的音色變化,同時避免,隨之而來的、技巧上的隱含危機。在最近幾年,在總監布魯斯•拉莫特( Bruce Lamott)的經營之下,愛樂合唱團(Philharmonia Chorale)已經發展成為有說服力、非常負責可靠的合唱團體。

然而,麥克吉更( McGegan)主持一切–他個性柔軟、沒有身段、卻又勤奮不倦、是個渾身充滿能量的英國人,對於讓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,擁有獨特的藝術名聲,他比誰都做的更多。抑或,當他小心翼翼的在修飾韓德爾神劇當中的一個聲樂線條時,將音樂果決的保持在各部最強的力度,突然,又飛快的移動到奇幻優美地屬於韋瓦第協奏曲的片段。此時,在麥克吉更的指揮之下,整段音樂,更是反應靈敏、詼諧幽默、節奏上輕鬆快活、並充滿活力與許多微妙之處。

也許,這沒什麼讓人驚訝的,柏克萊( Berkeley)本來就是古樂與無畏實驗的溫床,孕育像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這樣的合奏團,是理所當然的。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,由大鍵琴家羅蕾特•郭德堡(Laurette Goldberg)成立於1981年,在1986年麥克吉更(McGegan)加入之前,這樂團花了幾年時間,才找到自己的定位。

自那之後,樂團的活動持續擴張,從它發跡的舊金山灣區到全世界。一系列在紐約市林肯中心( Lincoln Center)的演出,,在八月時達到最高峰。之後,樂團訪問了大部分的莫札特音樂節,演出全本的莫札特【牧羊人之王】(Il re pastore,有一場演出,不幸的,因為2003年美加地區大停電而取消)。2005年,樂團預定的表演行程,包括在卡內基中心(Carnegie Hall)的桑凱爾廳(Zankel Hall)與洛杉磯的華德迪斯奈音樂廳初次登台,同時也將參加英國倫敦的逍遙音樂節(Proms)。

超過十年以上的時間以來,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總是吸引許多世上最好的,並專精於古樂的歌唱家參與。最令人難以忘懷的,當然是偉大的次女高音羅蘭•杭特•李柏森( Lorraine Hunt Lieberson),她尚未結婚、冠上夫姓之前,以女高音羅蘭•杭特(Lorraine Hunt)聞名。她帶給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的聽眾,所聽過的表演當中,是最精緻、高雅的韓德爾式(Handelian)唱功演譯。這些演出,可以在下列的錄音當中,供聽眾回味,由Harmonia Mundi(譯者註:法國古樂大廠)唱片出版的韓德爾神劇,【蘇珊娜】(Susanna)、【泰奧多拉】(Theodora)、【彌賽亞】(Messiah)、【克勞利、提爾西和費里諾】(Clori, Tirsi e Fileno),更遑論令人屏息的選輯「【杜拉斯丹提】的詠嘆調」(Aria for Durastanti)等經典名作。之後,當羅蘭•杭特(Lorraine Hunt)透過1995年的演出,白遼士的【夏夜】(Nuits d'ete),她開始走向次女高音的生涯轉變,以神秘的美感與注重細節著稱。其他令人難忘的藝術家們,同樣豐富雅致了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的預定演出節目,包括晚期的男中音威爾•貝克(Will Parker),三位女高音,麗莎•賽佛(Lisa Saffer),克莉斯汀•布蘭德(Christine Brandes),多明尼克•拉貝爾(Dominique Labelle)和假聲男高音大衛•丹尼爾斯(David Daniels)和安德利亞•史克爾(Andreas Scholl)。

也許,與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最豐碩的合作關係,應當是從 1988年開始,和馬克•摩利斯(Mark Morris)舞團的合作。在佈置準備,韓德爾【快樂的人】(L'Allegro),【思考者與節制者】(il Penseroso ed il Moderato),浦塞爾(Purcell)【狄多與阿尼亞斯】(Dido and Aeneas),拉摩(Rameau)的【普雷特】(Platee),和韋瓦第(Vivaldi)的【光榮頌】(Gloria)的這些曲目時,麥克吉更(McGegan)與樂團都表現出音樂裡不可或缺的本質,與馬克•摩利斯(Mark Morris)幻想式的舞蹈編排,對應配合的天衣無縫。

雖然這些作曲家的作品,或是與他們同時代的人,都成為對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所有相關活動,廣為人知的印象與輪廓。但樂團的名稱,「巴洛克」的部分,長期以來,都被大家錯誤解讀來認定樂團的演出範疇。但樂團詮釋莫扎特、海頓、貝多芬的音樂作品,在每一個表演季,都成為值得注意、成為表率的經典基石,並且愈來愈常被確定為偏向早期浪漫時期,而像是舒伯特、孟德爾頌、白遼士,的作品則全被解釋、彰顯、表現在麥克吉更( McGegan)尖銳、且探測深究之領導能力與古樂器的應用上。只有白遼士的【幻想交響曲】(Symphonie fantastique)還尚未嚐試演出。麥克吉更(McGegan)笑著說:「我們當然可以演出這首作品,但是,若要使用這些古樂器來演奏,我們可能要出示抵押證明。」

沿著大家熟悉的十八、十九世紀的大師經典曲目,巴洛克愛樂管弦樂團也顯露出令人振奮的泰然自若,去探索一些少為人知的,古樂典型代表。從查理斯•艾維森( Charles Avison)到詹•迪斯瑪斯•賽連卡(Jan Dismas Zelenka),這是從已建檔的大師典籍所發堀的新曲目。在現在的這一季,舉例來說,以亞歷山卓•史卡拉第(Alessandro Scarlatti)的【聖西西里亞的晚禱】(Vespers of St. Cecilia),為北美的首演做結論。麥克吉更(McGegan)說:「一件古樂器樂團可以做的事,就是作為音樂學研究在表演上的翅膀。人們不斷的挖掘這些美麗的新發現古樂曲,來讓我們演奏,對我們來說,等同於從約翰•亞當斯(John Adams,譯者註:美國當代作曲家)那裡得到一首全新的作品。」

未來的計畫,包含曲目的拓展,為了樂團成立 25週年的紀念,特別央請,以歌劇【死囚漫步】(Dead Man Walking)而聞名的美國舊金山作曲家賈克•希吉(Jack Haggie),委託他創作新曲。麥克吉更(McGegan)說:「這也許會讓參加錄音的團員感到震驚」,「但是這樣做是很好的,我想一個人一直表演安全範圍內的曲目,這對任何人都沒有挑戰性。從現在到以後的日子裡,開始做一些比較特別或怪異的事情也不錯。我想,這25年來,才演出一首21世紀的作品,應該是沒問題的。」